张二娘一早便守在门后,听了敲门声,高兴不已,赶紧开门迎了海棠进来。
饭桌上晾着早就做好的饭菜,海棠饿的狠了,简单洗了手脸,便坐桌边开吃了!
此刻大山已经带着两个小的在堂屋的芦苇席子上午睡了,诺大的厨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。
劳碌了一个上午,面前的咸菜窝头和面粥都变得香味宜人,海棠吃的凶,脸颊圆鼓鼓的,依旧往嘴里不停送。
张二娘在一旁拿着蒲扇帮她扇风,脸上心疼的直抽抽,&ldo;海棠,下回这进山的苦差事还是换娘去,你一个女娃娃家,娘心里担心了一早上啊。&rdo;
海棠吞了嘴里的窝头,咕咚一声又喝了口清黄小粥,这才喘上口气,笑道:&ldo;担心啥,您看我现在不全手全脚回来了吗?换您去,可不是我说,跑的不如我快,脑子不如我好使,遇到那大畜生,您都能被吓瘫了,还跑得动?&rdo;
&ldo;哟,有你这么笑话娘的吗?&rdo;张二娘被海棠一番挤兑,终于忍不住,&ldo;噗哧&rdo;一声笑出了声。
&ldo;娘,您就放心吧,女儿我长大了,可比小时候还厉害,就算柱子哥不跟着我,我也能行。反正咱们也只在这青山边上晃荡下,采些吃的便够了,不会往那危险地方去的。&rdo;
蒲扇&ldo;呼呼&rdo;声不停,凉风阵阵,张二娘自己额头都冒出了细汗,却全然不顾,她接着说道:&ldo;你倒是会说,娘说不过你,也不能由着你。下回还去,跟着村里的婶子们一块儿,有个作伴的,娘这心里也舒坦些&rdo;
&ldo;是,是,是,我哪敢不听您的话。&rdo;海棠嬉笑着回话,眼珠子一转,突然记起什么,赶紧催促张二娘道:&ldo;娘,快看看我背篓里的野鸡,这一早上也没了动静,该不会是闷死了吧?&rdo;
&ldo;哎呀,你这孩子,弄这东西回来怎不早说啊&rdo;张二娘听了这话,急急的扔了蒲扇,往背篓里检查去。
这背篓自从进门之后,就被海棠丢置在了一旁,张二娘帮着她卸下来之后也没有去特意看过。
海棠为了掩人耳目,在这背篓里头还塞了许多野草,就算有心人查看,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。
眼下用这野鸡来转移下她娘的注意力,正好如了自己的意,免得耳根子受她的唠叨,吃个饭还得应付她老娘。
海棠安心吃饭,这边张二娘轻手轻脚把两只鸡从背篓里里解放出来,经过一个上午的折腾,这野鸡也没了多少生气,耷拉着脑袋,看着便没了精神。
&ldo;哎呀,这真是好,还是两只母的,能下蛋就更好了!&rdo;张二娘惊叹道,如个孩子般欢欣不已。
&ldo;娘这眼神还不差,呵呵,您再看看布袋子里,我把鸡蛋跟野菜放一起了。&rdo;海棠趁着喝粥的空隙含糊回她。
&ldo;你说你这孩子,怎的不早说,这鸡蛋哪能这么放啊。这都是没吃过苦的,不知这好东西的精贵&rdo;张二娘边数落唠叨着,边小心解开了袋口。
紫花菜散落了一些出来,滚得厨屋地里都是,张二娘也不着急捡,伸手一点点往袋子里摸去。
很快她的脸上便露出了笑。
鸡蛋一个接着一个被掏了出来。居然一个都没破,今日的运气也是真好破天了!
张二娘喜滋滋收了鸡蛋,欣喜说道:&ldo;今日晚上咱们就把这鸡蛋做了,让你们姐弟三个都解解馋。&rdo;
最后一口粥下了肚子,海棠拿布巾擦了擦嘴角,笑道:&ldo;可别了,现在不比以前了,还是留着阿福吃吧,一顿一个,也能给他吃三顿呢,咱们都大了,吃啥都长肉。&rdo;
张二娘把三个蛋拿碗装了,仔细收进了木柜里。回头听了海棠这一番体己话,又是辛酸又是高兴。
孩子大了,知道为她分忧解难,她这心里便甜丝丝的。
可如今连鸡蛋都如此稀罕,都留下来给小的吃,还不知以后,能不能有几天安稳日子过。
让孩子们都跟着他们受苦,她这当娘的,比谁都难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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