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答得简练,简练得让皇帝觉得好生敷衍,挑眉又问:&ldo;当真?&rdo;&ldo;是。&rdo;苏妤颌首,&ldo;两国交兵之际,叶家动不得。&rdo;达意即止,苏妤没有再多言其他。关乎朝政的事,她终究是不肯多言的,只怕言多必有失。&ldo;两国交兵。&rdo;皇帝轻笑发寒,&ldo;确是因为这个。但战事结束之后,朕还另有笔账要和叶家算。&rdo;&ldo;另有笔账?&rdo;苏妤好奇之下脱口而出,待得意识到后即垂眸道,&ldo;臣妾不该问。&rdo;&ldo;本也是要跟你说。&rdo;皇帝无所谓道,&ldo;知道这一战是怎么回事么?是楚家和叶家勾结了靳倾右贤王部。动作真是快得可以,朕前脚对你好了几日,他们后脚便要惹出这样的事来。&rdo;苏妤听得心惊,皇帝冷笑涟涟,&ldo;是为了叶景秋的后位。犯上作乱,朕得留着她,慢慢跟叶家把这账算清楚了。&rdo;睇了苏妤一眼,皇帝又道,&ldo;还有,楚充华当年小产的事,宫正司也正查着叶家。&rdo;诸事相加,他忍不得叶家,却又不得不忍着叶家。本是生怕苏妤多心,觉得他一心袒护叶景秋,便这样自顾自地解释了下去。苏妤听罢后却是一笑:&ldo;陛下既然先说了,臣妾便求陛下件事。&rdo;皇帝颌首:&ldo;你说。&rdo;苏妤凝视于他,认真的目光中恨意涔涔:&ldo;楚充华昔年小产之事如若真是叶氏所为,求陛下不杀叶氏。&rdo;……这样的恨意中道出的却是求情之语?皇帝觉得诧异,却听苏妤一顿后又续言道:&ldo;可否让她在冷宫&lso;安度余生&rso;?&rdo;皇帝至此方是了然,深吸了一口气,促狭笑说:&ldo;你还真是恨意凛然。&rdo;&ldo;臣妾不该很么?&rdo;苏妤反问他。提了这样的要求,她并不怕他觉得她心狠,反正即便在她不得宠时,也不曾在他面前掩饰过对叶景秋的不满。两年多的恨意积攒下来,苏妤只觉让叶景秋一死了之实在太便宜她了。她曾尝过形同冷宫的滋味,无比期待叶景秋当真到冷宫里度日去。&ldo;陛下可允么?&rdo;苏妤追问。&ldo;嗯……&rdo;皇帝思量着,答说,&ldo;朕允不允无碍,倒时候交你发落可好?&rdo;若真是叶家做的,他必要就势给苏妤后位。后宫如何,让皇后说了算。接下来几日,贺兰子珩明明白白地感觉到,自己委实过得&ldo;没脸没皮&rdo;‐‐明知苏妤对他尚有推拒,总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才更自在,他却偏生佯作不知地天天在她面前晃悠。事无巨细,恨不得件件问道,连御前的一众宫人都难掩神色间的不自然。他只觉得……难得把苏妤扣在了成舒殿,不趁她行动不便的时候好生照顾一番,等她伤好了,他岂不是更没机会了?&ldo;捉奸&rdo;一事,叶景秋起了个杀鸡儆猴的作用,后宫无人再敢胡言,可苏妤住进成舒殿的事却是让人津津乐道。住着长秋宫的那一位始终没能执掌凤印,从前的主母又光明正大地住进了皇帝的寝殿,怎么想都觉得这是要一决雌雄。苏妤倒是不怕这样的议论,若当真有机会和窦绾在后位归属上&ldo;一决雌雄&rdo;,她必定当仁不让。是以在皇帝早朝时,佳瑜夫人前来&ldo;探望&rdo;苏妤的时候,御前的宫人们自是按皇帝的意思把她挡了下来,却是苏妤主动提出要见。她和佳瑜夫人虽未像和叶景秋那般撕破了脸,无法和睦也是人尽皆知的事。二人都没什么粉饰太平的意思,佳瑜夫人一笑:&ldo;充仪伤成这个样子,日日在成舒殿里连门都出不得,还能缠着陛下去不得别处,真是好本事。&rdo;伤已半好的苏妤侧倚榻上,睡眼惺忪地瞧着她,笑吟吟道:&ldo;夫人这话说得,臣妾哪有本事缠着陛下‐‐如是有,叶妃哪会有几日前被废位的机会?臣妾压根不会让她坐上那个位子。&rdo;&ldo;呵,好大的口气。&rdo;佳瑜夫人轻笑,&ldo;你当真觉得得宠了几天就有什么了不起么?经了从前的种种,你真觉得自己在后宫还能东山再起?&rdo;她话问得直白,苏妤静默一瞬,答得更不委婉:&ldo;如不是觉得臣妾能东山再起,叶妃何至于阵脚大乱做出那样的蠢事?夫人您又何至于……免了六宫的晨省特意来看望臣妾一次?&rdo;倒是一语中的。一直以来,窦绾和叶景秋互相呛着,二人争着后位,皆是做出一副不把苏妤放在眼里的样子,可心下又日渐清楚,苏妤委实愈加不可小觑。她们在假作不在意的同时,又都不肯再添一个争后位的人。想动手除苏妤却死命按捺着,不过想等着对方先出手,若能除苏妤就是便宜了自己,如不能……大概就是出手之人倒霉,亦是自己占了个便宜,还能摸一摸在皇帝心里苏妤到底是个什么地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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