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奴提着的心放下了:“谢主人赐名。”周宣摸了摸羊小颦的小手。施施然下楼。与三痴、四痴去国子监下棋去了。这是元宵棋战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唐国开宝二十九年正月二十五之夜,周宣周侯爷春风得意,但犹有憾焉,觉得还有一件什么喜事没办,真是心有灵犀,楼上传来洞箫声,吹的是那曲《暗香》,悠悠呜呜,回环往复,原本追忆伤怀的曲子吹来却是不胜低徊缠绵。周宣微笑起来,羊小颦箫声的表现力还真是强,这女孩子实在是音乐天才,应该有更多的机会表现她的这种能力,在金陵为她举办一个独奏晚会?十八般乐器轮番上场?明晚静宜仙子庆祝生日的音乐茶会,羊小颦可以小试身手了。周宣上楼轻叩羊小颦房门,箫声顿歇,门“吱吜”一声开了,云肩披帛的羊小颦出现在周宣面前,背着光,眉目幽暗中那双眼睛璨璨如星。周宣笑嘻嘻说:“小颦,你虽然不喜欢说话,但很多意思在音乐里就可以表达,你看,你这么一吹箫,我就知道你想我了,是不是?”羊小颦绯红了玉颊,音若箫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周宣说:“去披件外套,我们到园子里走走。”羊小颦披了件雪白的羔裘短袄,跟着周宣走到楼下,周宣让她稍等,他去房里取出一支红烛来,举在手里,烛火摇摇,笑道:“古人秉烛夜游,今日我与小颦效仿之。”这梅香小苑植有数百株梅树,红梅、白梅,千朵万朵缀满花枝,白日里不觉得。夜里漫步在这梅树林中,但觉疏影横斜,暗香浮动,别有幽趣。天边一弯钩月,寒星数点,莫愁糊畔的奉化军邸静谧无声。周宣一手举烛,一手挽着羊小颦。走到一株花开得最盛地梅树下,说:“我要吟诗了。你看这一树梅花多么美,但也许明日一场冷雨,花瓣就会凋零殆尽,当其花开时,能不怜惜乎?”吟道:“东风袅袅泛崇光,香雾空蒙月转廊。只恐夜深花睡去,故烧高烛照红妆。”羊小颦眼神无限温柔。公子真是这世间第一风雅知趣的人,对花犹如此,对人岂不会怜爱?周宣见羊小颦的眼神从他脸上移到手上,似有疑问,不禁失笑:“小颦,你是看到我没有叉手是吧,嘿嘿,我手里举着蜡烛嘛。这小诗不用叉手也能吟出,只是一个习惯而已。”一阵风来,蜡烛吹灭了,飘起一阵烛芯的焦香。羊小颦轻呼一声,搭着周宣的臂膀,身子贴了过来。周宣心里暗乐。不举灯笼却举蜡烛,不就是让它灭的吗!随手将蜡烛搁在身边梅枝上,展臂揽住羊小颦腰肢,继续慢慢地走,问:“小颦,你是北地幽燕人,怎么却到了南方?”羊小颦把脑袋轻靠在周宣肩头,声音很轻很细地说:“四岁时来地。”“四岁来南方?跟谁来的,父母?”周宣问。羊小颦摇头,说:“拐卖来地。”周宣不禁大为怜惜。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被人从北方拐卖到南方。辗转成了镇南都护府的家妓,真是薄命红颜啊。问:“还记得父母名讳,家住何处吗?”羊小颦摇头,想了想,说:“父名似有一‘让’字,其余都不记得了。”周宣“哦”了一声说:“让,姓羊,羊让!”却听羊小颦低声说:“我不姓羊。”周宣问:“那姓什么?”羊小颦又是摇头,表示不知道,“羊”只是教她曲艺师傅的姓。周宣深深叹息,小颦连姓什么都不知道,只隐约记得父名有一个“让”字,除非有奇缘,否则她这辈子再难找到亲生父母了,轻轻拍了拍她脸蛋,正想安慰她几句,忽然记起一事,问:“那你又怎么知道你是正月初一所生?”羊小颦说:“有一个足钏……”,说着伸手在怀里摸索,摸出一个小小的环状器物递给周宣。周宣擦亮火摺照看,见是一个纯金足钏,小如杯口,是婴幼儿戴在足踝上的,上面刻着“颦儿周岁,统和元年正月初一”字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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