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环······”女人眼中流下泪来。
“别怕,别怕······”小环缓缓伸出手,她抚上女人的脸,捻住了那蒙住女人容颜的破布。微一用力,破布滑落。
小环惊呆了!
她张开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这张脸,是一张怎样的脸啊?疤痕弥补,纵横交错,变形,扭曲,肤色可怖。这样的脸,根本不是人该有的脸,特别不该是一个女人该有的脸。
小环摇着头,歉然地看着女人,她没想到,此女比传说中的面目更可怖。
“对不起······对不起!”小环忽然忍不住道歉,她捡起地上的破布,想要为女人蒙上。她开始意识到,她任性地要去看一个女人这样的容貌,是何其的残忍?
她一定伤了那女人的心。
要不,那女人不会忽然间变得如一块石头。
小环又悔又恨,拼命拿着破布想替女人蒙起来,可蒙了几次,都没蒙好。
女人忽然推开小环,道:“你不是想看我的真容吗?”说着,她一把扯开胸前的衣襟,将里面的肌肤裸露在小环面前。看着小环目瞪口呆的样子,她又转身过去,将衣服松下,露出背部的肌肤。
“害怕吗?”女人冷冷问。
“我······”面对满身是疤痕的女人,小环说不出一个字。
“我想,谁都会怕的吧?”女人冷笑,语气中带着凌厉,带着恨意:“可是我何曾想这样?走在路上,每一个人当我是怪物,是魔鬼,都恨不得避而远之。我弄成这样子,我又做错了什么?”
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小环被女人的恨意和凌厉骇住,她不知道女人是如何弄成这样的,但是她相信,女人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磨难。
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女人摇着头,重复这小环的问话,她幽然地一叹,接着又厉声道:“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,这就是我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,也要尽力活下去的原因。”
“你······”
“不错,我们认识,不但认识,而且很熟悉。”将衣服重新穿好,女人转过身来,看着小环,冷冷道。
“你真的是······”
“我是林粉扇!”
“啊!”小环发出惊叫,原来,她的猜测没错。这个跟踪她多日的女子,果然是林粉扇。
小环由开始的又悔又惧转为又惊又喜,她上前一把抱住了女人,道:“原来你真的没死,太好了,太好了,我要将这事告诉寨主大人去。”
粉扇一把推开小环,厉声道:“不许告诉他!”
“为什么?”小环被粉扇凌厉的语气骇了一跳,她傻傻地看着粉扇,不明白,为什么她活着的事情连慕天遥都不能告诉。
“我不想让天遥看到我这个模样,所以,你绝对不许告诉他我还活着。”粉扇的情绪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,她看着小环,凝重嘱咐:“我不知道是谁害我成这样的,我既然活了下来,就一定要查清楚当日害我的人是谁。小环,太多人知道我的存在对我来说只有害而无利。记住,不到万不得已,谁也不要说!”
小环觉得这话确实不错,人心叵测,她确实不能将粉扇还活着的事情随意说出去。不告诉寨主大人,也许粉扇是觉得自己这样丑陋的容貌无法去面对他。身为女子,小环能体会到容貌被毁的痛楚。
她朝粉扇点点头,答应不告诉任何人。
粉扇看着天幕夕阳西下,心中只觉得无限悲凉:“丞相府被查封,丞相大人亦被处死,还诛了九族。箫箫失踪,生死不明,这事情都是在我出事后接连发生的。而长街曾有传言,说我是在暴雨中同马匹一起坠落断壁尸骨无存,瑶华亲眼看我丧命,得了失心疯。这一切的事情太奇怪了,事实根本不是这样。小环,我一定要查出这背后的真相。不管是箫箫的失踪也好,郑谨的死也好,还有瑶华的失心疯也好,一定另有隐情。”
“姑娘去查这所有事情的真相,只怕又会陷入险境,小环担心······”想着粉扇已经是死里逃生了,现在又要去查真相,小环不禁感到背脊一阵发凉。看着粉扇如今的模样,她很清楚,粉扇面对的是怎样的险境。
一不小心,真的会粉身碎骨,万劫不复。小环不想看到粉扇再次受难,直到最后香消玉殒。
如果能放下仇恨,该多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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