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了内室,宫紫蔺看了眼香影,香影立马上去把古筝放在那方台上。
宫紫蔺缓步走上前去,转头看着香影,道:“香影,你去泡一壶好茶吧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香影领命本想退下去,却被尹无冥给喊住。
“蔺儿,我倒是觉得喝你泡的茶就足够了。”尹无冥边说着边拿起桌上的茶杯,轻轻晃了一下,抿嘴一笑。
“但是,紫蔺觉得两相对比,方可知晓这茶到底是哪里错了,导致这口感。”低着头,话语轻柔,双眼低垂。
闻言,尹无冥倒也没反对,“那就让香影下去泡上一壶真正的茶吧。”语毕,双眼充满狡黠,嘴角的一抹笑全是揶揄。
宫紫蔺垂着的眼角一抽,真正?想喝真正的茶干嘛还麻烦她老人家,喝不死你最好。敛去心中不满,结果达到便好,“香影你下去吧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随即转过了视线,朝那尹无冥恭敬的鞠着躬,“皇上,奴婢告辞。”
香影出门的刹那,随即也把那房门给合上,那有些宽阔的房间,此时此刻只剩下两人,空气中弥漫着的只有那两人略显厚重的呼吸,飘荡着,倒也觉得这房间莫名有些狭小。
“那蔺儿,我还等着你弹琴。”
宫紫蔺迎上他的目光,他的微笑落入眼中,她也勾起一笑,慢慢的坐了下来,纤纤玉指抚上琴弦,泛红的琴身搭着那白皙的指,颇有一份别样的美感。
“那,紫蔺献丑了。”
尹无冥笑着,双眼是温和,定定的看着那低头温软的佳人,她垂下目光,明明隔着一段距离,却莫名的可以清晰看清她的睫毛,黄色灯光下,她的面容是如此娴静,温柔。
曲调流出,铮铮琴音,一起一伏,传入耳畔,似那水袖搔弄着耳梢,莫名有些****。
从未想过那流露出的歌调,却是那样的词,尹无冥望着那依旧娴静的人,看着她拨动着琴弦,因那垂下的头无法看清那面容,瞳孔紧锁,她是想干嘛?
禁苑春风起,流莺绕合欢。玉窗通日气,珠箔卷轻寒。
杨叶垂阴砌,梨花入井阑。君王好长袖,新作舞衣宽。
日晚梧桐落,微寒入禁垣。月悬三雀观,霜度万秋门。
艳舞矜新宠,愁容泣旧恩。不堪深殿里,帘外欲黄昏。
一曲作罢,宫紫蔺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些什么,本是想唱那风景洋溢,唱那百花争艳,或者是那天边轮月,歌词出口,却莫名的变了调,发觉只是却已唱了一半,也只能这样唱下去了。
“蔺儿。”
一声厚实的嗓音滑落房中,宫紫蔺抬起了双眸,落入眼睑的是他有些深邃的目光,她也只能一笑,似无奈,似无可奈何,又有些抱歉。
“皇上,这词曰宫词。”
她的话语流入他的耳中,他依旧一言不发,只是这么看着她,眼眸中的东西太多太多,以至于连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,只能这样坐在那里,两双不一样的眸子互相注视。
蔺儿,你还是这样不相信。
嘴角有丝浮现,却有些苦涩。
宫紫蔺望着那抹淡淡的微笑,心间顿时也仿佛带着抹苦涩,她没有想过唱这个,只是不由自主而已,许是也是因那人的离去而触动了心。
“蔺儿,我们不能像刚才一样,和气融融吗?”
不能吗?宫紫蔺眼中一闪,扪心自问,其实与他或许先前是讨厌的,但是相处下来其实他也并不坏,只是用错了方式而已,但是……
“皇上,可以,只要你不要做勉强我的事。”
她那认真的模样,他看的确实,却也只能回避,从一开始的每件事似乎都是在勉强着她。
“蔺儿,以后不会了。”尹无冥垂下眸子,那有些黯淡的眸子失了那份光辉,似是自言自语在倾诉。
听闻,宫紫蔺也只能习惯的叹了口气,罢了罢了,与他说了这么多次也不过是浪费时间,他要做的事想来不会去做改变,或许他们能和气融融,但也只限于这般了。
“皇上,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。”
“好。”闻言,尹无冥抬起了眸子,却不似与刚才那苦涩的笑意,“蔺儿,琴艺真好。”
“皇上,我想问你一个问题,你能诚实的告诉我吗?”没有去理会他的话语,宫紫蔺双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,有个问题她想把她问问,或许曾经她也做了很多害她的事,但是人已去有些东西也消散天际。
尹无冥看着宫紫蔺那一派认真的神情,双眼微微低垂不知在想什么,邃淡淡一笑,“好。”
“皇上对芸妃,不!应该说是这后宫女子,可有那半分的心。”
她的话语有些****,却也带着尖刺,尹无冥低着头看着那灿烂如日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面容,他看的有些迷茫,后宫的女子一大半的不过是为了巩固前朝,要当皇上,做戏是必修课,可有时,面对着那一张张笑颜璀璨的脸,他偶尔也会牵动着那一心跳,可是……
“有过刹那,可作为皇上,你不仅是她们的夫君,更是百姓的天子,你手里握着的是天下苍生,有些时候,身不由己。”说到最后,便成了一声哀叹,真心不真心,与他来说如那天边月太遥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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