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酮?”梁君茹好奇的问。“纳洛酮,解酒毒的,你不喝酒问这些做什么,”梁军说道,“我们喝些苦参茶就可以了,二叔跟文山最好打一针,能立即醒酒的……”张知行心想这样也好,不然梁国盛跟梁文山夜里难过那是不用说的,说不定明天还会宿醉,唤来在给大家沏茶的妻子,让她去给市一院打电话:“陆医生要是不在,就麻烦一下其他人,不一定要把陆医生从家里拎过来。”梁格珍也没有细说谁喝多了,电话刚放下没几分钟,一直给张知行家提供医疗服务的陆贤就带着两名护士赶了过来,进客厅还喘着粗气,看见张知行他们都坐客厅里,问道:“张秘书长,谁酒精中毒了?”“没那么严重,我二舅子跟他家小子喝倒了,打一针要好一些,我领你们过去……”张知行笑着说。“张秘书长你歇着,随便找个谁领我们过去打针就行。”“随便那个谁,那只有我了。”张恪摊摊手站起来,领着人去给小舅注射纳洛酮,常喝酒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药,跟吗啡差不多,不过张恪一直没有酒精中毒过,倒是没有体验过立即解酒的效果。半个小时后,张恪与完全清醒过来的小舅、表哥从东面的小楼回到自己家客厅,陆贤还要去医院里值班,与两名小护士没有耽搁就立即离开了。由于几家都不在一个城市里,大舅家去年回到海州,才熟悉起来,张恪对小舅家谈不上太熟悉,见小舅醒过酒来并没有太兴奋的表情,心想今天喝多酒,或许参杂着其他的情感。有些事情是不会在晚辈面前流露的,虽然大舅以及梁军他们都认同自己的身份,小舅初来乍到的,自己留在这里,只会让他一直将话憋在心里。先安排大表嫂与天天到东边的小楼里睡觉,张恪让梁军、梁君茹还有孙丽,以及小表哥梁文江陪他到楼上的书房坐,已经娶妻生子的梁文山则作为“正式”的成年人留在楼下的客厅里一起聊天。楼下聊了很久。梁军与孙丽早晨从深圳坐飞机回来,一直没有休息过,有些渴睡,再说明天订婚,他们今天赶回来,还什么事都没有准备,就拉着梁君茹先回去了,后来梁文江也到楼下去听他们说话,张恪便先去睡觉,要合署他的名字,你小舅又不是能琢磨别人心思的人,那个副所长也不把意思说明白,就这样得罪了小人,你小舅后来还找人家道谦来着,人家却不理会。你小舅都快五十岁的人,发表的论文、编的书叠起来都有你这么高,连副研究员都没有评上,这辈子活得委屈,那个副所长却官运亨通,现在又是省教育厅副厅,恰好管着你大表哥,前两年,你表哥还被说可能成为西安交大最年轻的教授,眼下连个稍微像样一些的课题都接触不到……我就奇怪了,快二十年屁大的小事能整人整到今天?”“宁可得罪君子,不可宁罪小人,你看我爸这人,别人朝也骂几句,他转身就能忘了,别人朝他吐两口唾液,他也不会记一个月的时间。”张恪心想或许他们这边优渥的生活也让小舅他们受了刺激。“去,有这么夸你老子的?”张知行骂了一声。梁格珍忍不住笑起来,又皱着眉头说,“你小舅发了狠心,要让你小表哥出去读研究生,不要在国内受这窝囊气……”梁文江去美国留学后就没有再回国,这大概也是一层原因吧,张恪这么想着。“要不让他们回海州?”梁格珍突然说道。“你二哥他们要是愿意回来,我们这边当然会义不容辞的帮忙,听他们的意思,虽然很抱怨,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。你二哥跟文山毕竟都是适合做学问的人,海州可没有做学问的好地方,海州大学也没有相近的学系,行政上的工作,想必他们也不会感兴趣……”“谁说就不会感兴趣了,我哥他这辈子就吃了当官的亏,怎么会对做官不感兴趣?你要能将他调到海州大学来做行政,我去跟他说去。”“你哥可是做了一辈子的学问……”“有作为的官难当,庸官谁不会做?”“你哥大概会觉得搞行政是虚掷光阴……”“说这么多,那你到底是帮不帮?从小就我小哥最疼我,我看不惯我小哥在外面被人家欺负,现在人家又欺到我大侄子头上来了,当年要不是你骗文山帮你传纸条,你以为我会跟你个书呆子。”梁格珍瞪着眼睛盯着丈夫张知行。“你儿子现在比我管事多,你盯着我,不如揪紧你儿子拿主意。”张知行朝张恪呶呶嘴。张恪大感头疼,他对家族的人与事,都不是那么热心的,首先是前世家里失势后,大伯与一些老亲的势利挺伤他的心,再说他与小舅家都没有多大的联系,也就没有特别深的情感,但是他尽可能不会让他妈难过的,见他爸将皮球踢到他这里,只得说:“妈,你去问小舅现在到底有什么打算,问清楚人家的打算,才好帮他们。”“他们想留在西安,也有办法?”梁格珍问。“那只能找人帮忙调解一下,人托人,总能请到有些分量的人物出来帮忙调解,让那人不再为难小舅家容易,要想其他的,就不那么容易。要是想到东海来,就方便了,也不一定回海州,东海的好城市也不少,也不是没有做学问的地方。”“那我去问你小舅什么意思,你要保证帮我把事情办妥。”梁格珍不放心的说。“没什么好担心的,爸下来也是副厅,往省高教体系里解决一两人的编制问题,还不是手到擒来。”“当官又不是专门给亲朋好友解决困难的……”张知行没好气的说。“内举不避亲,”张恪对着他老子嘿然一笑,“爸,你的境界还差一些,我看这事,你来解决就好,我还要去学校,总得把会考混过去再说。”富贵逼人孙丽父母是今天凌晨的火车到海州的,住进西城饭店,由梁军陪跟孙丽陪着。妈妈陪小舅一家人好好的在海州转一转,张恪只得将两部车都让出来,他与唐婧约好今天还去学校复习功课,吃过早饭他就骑着自行车先去找唐婧,然后一起去学校。两家都搬到小锦湖附近,穿过前门商务区,三四里路,就能到学校。上午戴着耳机,张恪独自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温习了半天的书,中午接到他妈的电话,他妈与小舅一家人在四凤桥,让他过去一起吃饭。上午他们去了象山,张恪记得去年大舅一家回来时,也是先去了象山。张恪想留在学校里吃食堂但他连饭盒都没有,便拉着唐婧一起去吃饭。走出校门,看见堂兄张奕站在不远处,旁边站着一个穿蓝灰色套裙、相貌清秀的女孩子。张恪早上出门时,还穿了夹克,看见张奕身边的女孩子穿上裙子,才发现中午的天气真是有些热,自己真是后知后觉的动物,都没有觉得热过。张奕看见张恪出校门,大步走过来:“张恪……”“啊,找我?”张恪好一阵子没看见这个堂兄了。去年张奕给小叔张知非赶出宏远公司,回到东社老家,让他老子张知微从县民政局挪出一笔钱与人合伙开公司,钱款给合伙人卷走了,一直拖到张知微挪用公款的事情给县民政局内部查出来,才迫不得已向这边救援,张恪当时与小叔将他们晾了一个月,才将钱打过去。事情虽然弥平了,但是张知微也受到内部处分,从东社县民政府副局长的位子彻底退下来,之后,张恪就没有听说过大伯张知微与堂兄张奕的消息,心想小叔与他们应该还有联系,大概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们家,就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东社老家的事情。张奕突然出现来学校找自己,张恪有些讶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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